增进民心相通 共创繁荣未来(共建“一带一路”·民心相通)

发布时间:2024-08-11 14:32:17 来源: sp20240811

  10月14日,在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县铜井镇竹泉村,外国留学生在体验制作中药香囊。   王彦冰摄(新华社发)

  6月,在中国巨石总部培训期间,乌萨马在师傅沈林洪的指导下,学习玻璃纤维生产技术。   王科宇摄

  5月,比龙在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南部城市拜松的拉巴特遗址进行考古挖掘。   孙和筱摄

  在参加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民心相通专题论坛当天,露丝一家三口合影留念。   刘叶书鸣摄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心相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推进共建“一带一路”的社会根基。随着共建“一带一路”持续向前推进,中国与各国人民互亲互爱、互帮互助的生动故事不断涌现,为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夯实了民意基础。

  “让世界通过短视频更加了解中国”

  “通过手机向非洲以及其他地区的人们分享我在中国的美好生活,助力彼此增进了解和沟通,让我感到非常自豪!”在不久前举行的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民心相通专题论坛上,露丝流利的中文发言,赢得了阵阵掌声。

  露丝来自乌干达,曾在当地一家中国企业工作。8年前,带着对中国的向往,露丝嫁到了浙江省丽水市遂昌县金竹镇。开朗活泼的她不仅很快就学会了说普通话,还烧得一手好菜。2021年,露丝开始在短视频平台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凭借朴实的笑容和精湛的厨艺,很快就收获了众多网友的支持和点赞。

  同村的人都说,露丝这位“最了解中国的外国媳妇”做菜好又乐于助人,经常帮助邻居干农活,和他们分享自己做的美食,近来又开始尝试直播带货,销售村里的农产品。“作为一名‘农创客’,我希望能够通过直播、丝路电商等渠道,将中国特色产品卖向全世界。”露丝说。

  露丝镜头下的中国美食、美景和美好乡村生活,让她在海外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同样广受欢迎。许多乌干达乃至其他国家的网友通过露丝的视频,感受到了中国的魅力。他们在视频下用各种语言留言,表达对露丝一家的喜爱和支持,以及对遥远中国的无限向往。一位叫做哈姆的网友留言说:“作为乌干达人,我为你骄傲。你让中国人了解了非洲,也让我们看到了真实的中国。”

  最近,露丝将参加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民心相通专题论坛的经历做成了视频。“你将世界各地完全陌生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分享在中国的经历和有趣的中国文化,这是不可估量的成就”“你的视频让我特别期待能够访问中国”……一条条暖心的留言让露丝非常感动,更坚定了她进一步向世界展现真实中国的决心。

  今年7月,露丝和丈夫、儿子一起回到了乌干达老家。“我注意到,在非洲可以看到很多中国元素。比如家里的中国品牌卫星电视,可以让我们收看更多的频道,越来越多的当地人爱上看中国电视剧。”露丝说,中国企业建设的家电工厂,让不少村民找到了工作。她还带着母亲去中国医疗队所在的医院做了体检,体验了针灸治疗。

  “特别感谢共建‘一带一路’倡议,让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我期待能尽自己的一份力,让世界通过短视频更加了解中国,同时能进一步增进非中友谊!”嫁到中国后,露丝见证了中国农村的生活越来越好,也期待着自己家乡未来能取得同样的发展,“中国帮助我们建设了许多项目,我相信乌干达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不断用考古新成果续写乌中友好”

  “我很喜欢自己这身装扮,感觉酷酷的。”在中国生活了7年,乌兹别克斯坦留学生比龙的中文已十分流利。黑色连帽上衣、卡其色工装裤、黑色手套,再加一顶骑士帽、一把探铲,这是他的一整套户外考古装备。

  比龙曾就读于乌兹别克斯坦费尔干纳大学历史学院,在大学期间开始接触考古,并参与了乌兹别克斯坦—中国联合考古项目。2016年,他来到中国西北大学留学,目前正在攻读考古学博士学位。“中国的考古研究方法和视角丰富了我的考古知识,也让我更加坚定了继续学习的信念。”比龙说。

  比龙介绍,中国目前在考古工作中对数字技术的应用越来越普遍,不仅可以更全面地保存遗迹现场信息,还提高了绘图效率和精准度。他已经在中方队友的帮助下,学会了绘制三维图和模型,并独立完成了乌兹别克斯坦库瓦遗址等发掘现场的三维图,“我想要学习更多中国技术,把这些技术带回乌兹别克斯坦。”

  2022年9月,比龙跟随西北大学中亚考古队在费尔干纳盆地调研。他和考古队成员们一起克服艰苦的环境,忍受着口渴和身体的疲惫进行挖掘,终于发现了公元前6世纪到4世纪的游牧民族遗迹。“乌中联合考古队在乌兹别克斯坦境内进行考古研究,发掘出关于乌历史的大量信息。”比龙表示,在考古发掘现场,中方队员采用文物保护监控大棚等先进技术进行遗迹保护,受到了当地民众的广泛赞许,也促进了当地文物保护技术和理念的提高。

  比龙认为,中国与多国开展联合考古和古迹修复不但能够形成合力,深化对地区历史和文化传承的探索与研究,恢复丝绸之路历史风貌,也有利于扩大国家间的文化交往。“联合考古工作是对丝绸之路人文交流传统和互学互鉴精神的继承和发扬,对于促进相互了解和理解、推动实现民心相通等方面产生积极影响。我很荣幸能成为其中的一分子。”

  在联合考古项目中,比龙不仅是考古工作的主力,还是保障队友饮食生活的好帮手。在考古队进驻之前,他常常奔波于家乡和驻地之间,帮助考古队员改善伙食。“我很乐于推广乌兹别克斯坦的特色美食,为大家准备地道的当地食品,中方队友也会邀请我一起包饺子。”比龙认为,这种分享增进了乌中双方的友谊,让双方考古队员更加了解彼此的文化传统。

  近两年里,比龙受邀在费尔干纳大学兼职任教,讲授自己在中国所学的考古学知识。“我正在收集整理中国考古领域的先进经验和成果,并将它们翻译成我们国家的语言。期待能成为乌中考古学领域的桥梁,不断用考古新成果续写乌中友好,为两国的文化交流和民心相通贡献力量。”他说。

  “更能感受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中秋节,巨石埃及公司食堂里格外热闹,中埃两国员工在一起有说有笑,边包饺子边聊家常。他们分工明确,有的做饺子馅,有的揉面团……中方员工操作熟练,埃方员工学得有模有样,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拉近了两国员工的距离。巨石埃及公用工程部副经理乌萨马说,在中国企业工作让他爱上了中国,爱上了中国人和中国文化。

  巨石埃及是中国巨石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巨石”)在埃及的全资子公司,在埃及当地生产玻璃纤维产品,直接为当地提供了超过2000个工作岗位。2014年,当得知有中国企业在埃及建厂,渴望了解中国的乌萨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辞掉原来的工作加入巨石埃及,“与之前工作的另一家外企不同,在这里更能感受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初到公司时,好学的乌萨马经常向中国师傅和同事请教,不仅近距离接触了中国文化,并且很快就学会了中文。“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乌萨马说,公司专门为埃方员工准备食堂,通过严格把控食材来源和烹饪方式,让他们每天都能享用可口的饭菜。同时,公司为埃方员工组织了内容丰富的各类讲座,为他们进一步了解中国提供便利。此外,定期组织的篮球、乒乓球、羽毛球等各类体育项目友谊赛,也让中埃双方员工在锻炼身体的同时增进了相互间的友谊。

  中国师傅们的悉心教导,让埃方员工对中国感情愈加深厚。乌萨马表示,自己能从零开始当上部门副经理,特别要感谢他的中国师傅沈林洪。“师傅在工作上手把手传授技能,让我的专业技术水平逐渐提升。他在生活上也对我百般照顾,助我快速成长。”乌萨马说,虽然师傅现在已经回国了,但他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每逢春节、开斋节等两国的重要节日,我们都会互相问候。”

  今年6月,乌萨马作为员工代表之一受邀前往位于浙江省的中国巨石总部培训学习。他看到车间里虽然人很少,但各生产环节井然有序。生产线上智能设备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更让他深感震撼。乌萨马表示:“中国的智能制造水平非常高,我期待能够把相关技术和管理经验带回埃及。”

  “我经常和亲朋好友们说,很幸运能和中国同事一起工作。我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将来长大以后也要学习中文,也能到中企工作,或者到中国留学,成为促进埃中文化交往的桥梁!”乌萨马说。

  《 人民日报 》( 2023年11月24日 17 版)

(责编:白宇、卫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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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行李箱里,你会放什么书 - 禁止船舶驶入!北部湾水域军事训练

回家的行李箱里,你会放什么书

发布时间:2024-08-11 14:32:18 来源: sp20240811

  过年回家能看书,就算真的离开家乡了

  张丰

  《漫长的余生》,我在从成都到郑州的高铁上就读完了。我知道,我真正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变成一个“异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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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寒假,我第一次“回家过年”。从青岛乘坐火车到商丘,然后再转汽车回家。火车上人很多,不过我们早早通过学校订好车票,上车没有问题。下车的时候非常困难,几乎是被人挤在半空中,到了车门位置,奋力把握住方向,才成功落地。

  那是我印象中最难的一次返乡之旅。转乘公共汽车后,100多公里的路竟然也花了十几个小时,到家已是晚上8点。更恐慌的是,我发现自己一口普通话,到商丘想改成河南话,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直到见了我妈,一开口自然说出了家乡话。

  我还记得,那年我带了6本书回家,全都是从图书馆里借的。我妈很困惑:这些书你为什么在学校里不看?来回背着书,相当于多了一份很重的“行李”。她说得没错,6本书完好如初,我在家半个月,一页都没有读过。

  火车上人太多,没法读书;和同行的老乡一起聊天打牌,也比读书更有趣。长途汽车上,看书会晕车。那么回到家中呢——每天都有开心的玩耍项目,见各种亲戚朋友,学习喝酒,以至于从来没有力气打开书读上几页。

  同样的错误,我犯过很多次。实际上,本科4年和硕士3年,不管寒暑假,我只要回老家就会带上好几本书,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看。每次开学,都会很懊悔,然后到下一个假期,再次尝试,然后再次徒劳而返。在学校我算是一个热爱读书的人,但是回到家,就完全读不进去书,这件事曾长期让我感到困惑。

  2023年春节前的一段时间,我非常担心父母的身体。有一天我和他们通完电话,几分钟后就感觉身体发冷,我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四五天后身体恢复,再次给父母打电话,他们竟然和我一样,也是通完电话后身体不适,但是也已经恢复过来。

  这真是奇怪的“身体感应”。我意识到父母都70多岁了,未来能够见面的机会已经不多。我马上订好车票,就像读大学一样,在家“过一个寒假”。我在家里待了十几天,他们都感到奇怪而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

  和20多年前一样,这次回家,我又带了几本书回去。我记得有罗新老师的《漫长的余生》,罗纳德·英格尔哈特的《静悄悄的革命》,还有一本王汎森老师的论文集。这些书没有什么内在关联,而是就在书架的显眼处,顺手带走比较方便。再说,大概率又和过去一样,根本不会看,它们只是“行李”。

  事实证明,这次我读书状态很好。《漫长的余生》,我在从成都到郑州的高铁上就读完了。在家看书的时候,我甚至拿起了笔,非常认真。除了阅读,我还在家写作。在阳光下的院子里打开电脑,连上Wifi,就和在城市里一样工作。

  过去无论如何都没想通的问题,现在豁然开朗了:不光是父母已经老了,我的年龄也大了,在村子里没有几个能说话的人了。小时候的玩伴,会在晚上招待喝酒,但是白天显得无比漫长。带着香烟到大门外,见到邻居们散一圈烟之后,就没有多少事可干了。

  我的世界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我在外工作,具体做什么完全不明白。我打开公众号后台,写一篇文章发送出去,可以和全国各地的读者产生联结,乡亲们却不知道那些字是如何飘散在空中的。在外20多年,我最终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即便是父母,也在这个世界之外。

  他们的世界我也日渐模糊。我已经能熟练切换普通话和家乡话,接到城市来电,马上转入普通话模式。走在小时候熟悉的田野,一草一木都感到陌生,这里像一个“景区”或者“异乡”。我和父亲晚饭后会一起沿着乡村道路散步半小时,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甚至不记得自己家的“田”在哪里。不光是表面,乡村“结构”也在变化,现在是“种粮大户”大规模承包种植了。

  我知道,我真正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变成一个“异乡人”了。面对陌生的世界,我总是能够顺利阅读,所以每次乘坐飞机,都是我阅读效率最高的时候。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渴求:突然又感觉到生活中充满了“问题”,等着自己去寻找答案。

  桑塔格《论摄影》与我的故乡往事

  韩浩月

  这样的书,辅以一台随身携带、照相功能不错的手机,于是,便仿佛拥有了一种防卫“武器”,使用这种“武器”,可以随时与紧张的生活保持距离,让整个人得到一些安全感并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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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收拾回乡过春节的行李箱时,眼光从书架上巡视十几秒钟,决定把这本黑色书脊的《论摄影》随身携带。带这本书的原因是,几个月前读完的《桑塔格传》正摆在书架,桑塔格那张最为著名的肖像照印在封面上,正是这本传记使我重新燃起阅读她作品的愿望,而这本《论摄影》,恐怕已是我买到的第二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早已不知道藏到哪里去,找不到了。

  我年轻时曾是一名摄影作者,虽然全部的活动范围没有超过县域,但这并不妨碍我拍摄了大量的图片,它们中的大多数,发表在各级媒体上,每年,都会至少有一组图片以整版的形式被刊登出来。我那时候的主要工作,就是经常脖子上挂着相机,在县城或村庄晃荡,用取景框去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人与事,拍完一个胶卷后,把它送到照相馆,等到样片洗印出来,选择自己喜欢的进行再次放大洗印,最后装进牛皮纸信封寄到报社去。

  现在翻阅这本《论摄影》,仅仅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我发觉自己的视觉和心理,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在《透过照片看美国,昏暗地》这一章节里,看到迪安娜·阿布斯的摄影作品,这无异于自找一份折磨,“精彩和夺人心魄”“怪异且令人不舒适”,这是阿布斯作品的一体两面。当然,印刷在本书的其他摄影作品,大多数都具有这样强烈的冲击力和差异性,不断撞击着过往我对摄影的固有认知。当意识到这些图片的作者,都是用艺术家的眼光来审视他们所拍摄的世界时,我舒了一口气,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小了一些。

  我用过一台价格一两百元的国产相机,在单反相机流行时,买过一台价格不菲的单反,如今它们一个被当成“文物”放在书架上成了装饰品,一个被密封在相机包里一年也难得取用一次,手机取代一切照相设施,成为大众记录生活的日用品。每次回乡,我都会用手机拍摄大量图片,最近一次印象深刻的是,去年暑假在刚下过雨的街头,把手机镜头紧贴路面,拍下湿漉漉的柏油路和淡蓝色的天空,成片的效果,虚假得不像是我生活过多年的县城,但摄影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是拍摄者的幻想体现,是他们“占有”世界的一种方式。

  如桑塔格所说,“相机像枪支和汽车,是幻想机器,用起来会上瘾”。如果想要真实,随手拍可能最真实,当拍摄者用高难度的肢体动作去寻找角度时,得到的图片就成了幻想的产物,它一方面使人不敢相信,一方面让人着迷于自己的“创造”。我在某年春节上祖坟经过田野时,拍摄下干枯树枝背后的夕阳,金黄色的光线铺在洁白的雪地上,整个画面都充满了暖意,但那个时刻寒风正顺着领口往脖子里面钻,我被冻得浑身颤抖。一个相机,就这样生生造出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感受。

  “收集照片就是收集世界”,桑塔格说。我拍摄老家的照片,一次次占满手机相册,不得不转移到硬盘中,我所收集的那个地方,或许也算是一个独特的“世界”,我对这个地方的拍摄,无论是用镜头,还是通过眼睛,那些影像在被装进硬盘的同时,也被印刷于自己的心灵地图上。那些图片,可以用来“砌墙”,逐渐地构成一座“城堡”,至于我为何需要这样的“城堡”,打算用它来做什么,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验证,使那个模糊的目的变得再清晰一些。

  《论摄影》最早出版于1977年,和桑塔格的其他作品一样,充满简练的警句,冷静又锋利,适合在一个热闹的、快节奏的节日来阅读,可以起到一点去除浮躁的作用。这样的书,辅以一台随身携带、照相功能不错的手机,于是,便仿佛拥有了一种防卫“武器”,使用这种“武器”,可以随时与紧张的生活保持距离,让整个人得到一些安全感并放松下来。

  闯荡江湖的旧梦里都有一艘夜航船

  王钟的

  春节假期,舟车劳顿,想要静下心来完整地读完一本大部头,恐怕不太容易。但是,利用片段的时间,了解古代文化常识、风俗习惯,《夜航船》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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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江南人,小桥流水、河道纵横,是不变的故乡记忆。就像威尼斯一样,水系发达、通航便利的地方,往往蕴藏着商业的基因。小时候,时常看到生意人以船为家,船上满载瓷器,停靠到哪里,就把生意做到哪里。

  今年春节假期,打算带上一本《夜航船》,作者是明末清初的张岱。2023年,杭州举办亚运会,因为职业需要,重温了张岱的《西湖梦寻》。读过此书,自古繁华的钱塘仿佛历历在目。相比之下,《夜航船》的名声一开始并不响亮,这是因为很早人们就以为这本书已经散失了,直到张岱离世300年后,才在天一阁的藏书里发现了手抄本。据说,《夜航船》首印7000册很快全部卖光,成为全国古籍整理出版的“领航之书”。

  在《夜航船》的序言里,张岱讲了一个故事:有僧人与士子同宿夜航船上,因为士子高谈阔论,僧人敬畏不已,于是就蜷缩着腿脚睡觉,给士子腾出地方。不过,随后僧人发现士子言语间多有破绽,就问士子: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士子回答:是两个人。僧人又问: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士子斩钉截铁地回答:自然是一个人!听到这里僧人忍不住笑着说:“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

  顾名思义,夜航船是在夜间航行的客船。在没有良好照明设备的古代,夜航其实存在很大风险,除非要日夜兼程赶路,否则没有必要夜航。读完张岱的这个故事,可想而知,当时木船的船舱极其狭小,客人一多就会拥挤不堪。

  现在的古装剧里,时常出现主角坐船闯荡江湖的镜头,船上不仅有“标间”“大床房”,还配备有餐厅、茶室、书房等休闲空间,不好说古代一定没有这样的豪华客轮,乾隆下江南的船大概就不差。但是,寻常人家出行,恐怕坐不上这样设施齐全的游船。更多人出门大概就要像张岱描写的那样,曲曲腿、弯弯腰了。

  传统的夜航船当然是木质的,西学东渐以后,中国慢慢有了汽船,加上灯光等夜航设备的普及,夜航船又迎来一轮发展兴盛的高潮。尤其在江南水乡,公路、铁路都还不太发达的时候,夜航船成为难以取代的交通工具,用余秋雨的话来说,就是“中国南方水乡苦途长旅的象征”。

  鲁迅在《社戏》里,对夜航船有过这样一番描写:“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却还以为船慢。”其实,很多外出打拼生活的江南人,对家乡的印象正是如此,有点清冷,有点朦胧,有点桨声灯影里的浪漫。

  到我记事的年纪,夜航船就从人们的日常生活里消失了,当年宁波的客运码头也被改造成了美术馆。《繁花》描述的20世纪90年代初,是属于夜航船最后的荣耀时刻。宝总的生意伙伴“小宁波”往返沪甬之间,很可能也要选择夜航轮船——火车固然更快,但对存在办事需求的人来说,夕发朝至的轮船不占用白天时间,自然也最为经济。

  其实,《夜航船》并不是一本作者的游记,而是一本小型百科全书,里面记录的内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一应俱全。书中记录的条目,短则一句话就是一篇文章,长的也不过三两段的篇幅。用现代网络一族的话概括,《夜航船》就是古人的“种草”笔记,张岱就是“热爱生活的段子手”。

  就像余秋雨所言,《夜航船》让人们看到了有趣的“夜航船文化”。稍有文化的读书人,大概都不至于分不清“尧舜”是两个人,至于澹台灭明这个孔子的学生,不知道的人大概就多了。无论如何,千百年的细枝末节,仍然让人不惜争得面红耳赤,从这个意义上讲,“夜航船文化”确实映射着“中国文化的进程”。“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湖心亭看雪的张岱,也因此成为中国文人的精神偶像。

  春节假期,舟车劳顿,想要静下心来完整地读完一本大部头,恐怕不太容易。但是,利用片段的时间,了解古代文化常识、风俗习惯,《夜航船》应该是不错的选择。话说回来,“天下学问,唯夜航船难对付”,消化这样的“快餐文化”并不容易,可能要花一生的时间咀嚼。

  在杨本芬的文字里 我踏上了归乡之旅

  沈杰群

  正是生命里那些如豆子芝麻般的小事,构成了时间,组成了跌宕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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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觉得,春节是“看”人的时刻。

  无论过去一年你在工作、生活里与多少人产生交集,春节这个时间段“看人”,具有与众不同的意义。

  从踏上那段回家的旅途开始,你一直会看见其他匆匆归乡的陌生人,你也要去见很久不见的亲人。对于漂泊在外的人而言,家乡终于从“远方”恢复为距离越来越近的温情之所,我们也总算从平日的节奏里抽离出来,把目光投向与自己的“出发之地”息息相关的面孔——不带任何修饰与遮掩,只想以最朴素的视角看看家乡,品读那些人生。

  怀着这样的心境,今年春节回老家前夕,我特意在行李箱里放了一本杨本芬在83岁出版的书《豆子芝麻茶》。我觉得,无论是她写的人,还是我们透过纸页看这位作家本人,两种阅读切入口都能收获珍贵的体验。

  对于很多人来说,“杨本芬”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现居江西南昌的杨本芬,17岁考入湘阴工业学校,后进入江西共大分校,未及毕业即下放农村。此后数十年为生计奔忙,相夫教子,后从某运输公司退休。

  原本退休后的时光,是流逝于一条看似很寻常的路径上的:去南京帮女儿带孩子,做家务。谁能想到,花甲之年的杨本芬因为在女儿家书房偶然读到《江上的母亲》,读得落泪,萌生要写母亲故事的冲动。

  于是,60岁的杨本芬开始在女儿家的厨房写作:坐在一张矮凳上,以另一张略高的凳子为桌,在一叠方格稿纸上开始动笔书写她的母亲,以及一家人的故事。

  80岁,杨本芬出版处女作和代表作《秋园》,她写了母亲秋园坎坷的一生——凭一人之肩扛下生活所有重担,又始终保持善良的内核,温暖子女与亲友。此后,杨本芬陆续出版《浮木》《我本芬芳》等作品,2023年年底出版《豆子芝麻茶》。

  “在厨房开始写作的女性”“用笔赶路”,让大众注意到这样一位特别的素人作家。而更为打动人的是杨本芬书写的故事本身,那些如土地般质朴的文字,蕴藏着真切而汹涌的情感,让和她一样的普通女性“被看见”。

  杨本芬用自己的笔写人生,写女性这一生可能会经历的所有真实情感:坎坷、苦楚、困惑、温暖、勇气……通过这位老人,你会意识到,女性有多艰辛、多坚韧,而写作又多么有力、多么重要。

  从《秋园》到《豆子芝麻茶》,她的每本书都是小小的,却格外有质感。这位女作家的写作,是回忆,是记录,更是一种发声。

  在杨本芬出版《我本芬芳》那年,我曾有幸和她有过一次交流。她很有耐心,声音诚恳而温暖,颇有疗愈感。

  我清楚记得杨本芬那朴素、动人的言语,比如她提到,如今拥有了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房里看书是很享受的。

  她提到写作时说:“反正我就是需要一个塑料袋子、几个本子,然后一支笔,随时随地写,还是怕忘掉很多事情。”

  那次交流,杨本芬提到已完成第四部小说的书稿。一年半后就等到了新书的面世,不过我没有立刻阅读,因为总想等着一个“直觉更适合翻开这本书”的时刻。

  根据介绍,在书写过母亲(《秋园》)、乡亲(《浮木》)、婚姻(《我本芬芳》)之后,杨本芬在《豆子芝麻茶》里将目光聚焦到秦老太、湘君、冬莲这3位女性的婚姻上,讲到了女性在亲密关系当中的困惑与痛楚、选择与担当、勇气与坚持。

  此外,她回忆了与妈妈和哥哥一起经历的往事,以及两位至亲离世之际的锥心之痛。

  杨本芬的书,其实算得上是一段“寻乡之旅”。正是生命里那些如豆子芝麻般的小事,构成了时间,组成了跌宕的情感。

  在今年春节来临前,我莫名觉得可以在返乡路上,或是在深夜的老家房间里翻一翻《豆子芝麻茶》。这里有我熟悉的杨本芬,也有我需要进一步加深了解的她的思想。

  余华曾经如是评价杨本芬的书:“有些人的一生,可能他从来没有使用过技巧,但他也过得挺好;还有一些人的一生,用了很多很多的技巧,结果过得很糟糕。而杨本芬就是,像用一种没有技巧过了自己一生一样的,没有技巧的方式,写了关于自己的书。”

  没有技巧的写作,感动着这片土地上的你我。社会拥有我们,而我们拥有自己的方式之一,就是书写和铭记自我的人生,去勇敢表达出来。

  带着童年的书去冒险

  白简简

  从求学与工作的城市回到童年生活的小镇,就像一趟从现实开往想象的列车。我正在花18年时间,经历从家乡到故乡的冒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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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一年出几十趟差的人,在路上是常态。常态就意味着不必刻意,就如同用早晚高峰乘坐地铁的时间来闭目养神,差旅途中亦是如此。但是,回家的旅程是特别的,尤其是过年回家,两个小时的飞机或者4个半小时的高铁,因为一个“回”字而有着郑重的仪式感——我会看一类特定的书——从小看到大的书。

  从小看到大的书有两种,一种是特别长的系列,尽管早已完结,但看完尚需时日;一种是同一个作者的新作,几十年来,作者与我都兢兢业业。

  不过,在漫长嘈杂的交通工具上,潜心研读诗词歌赋理论文献,我修为不够确实做不到,能让我忽略周遭环境看得进去的书,只有那些情节环环相扣类型的小说。冒险,去全世界冒险,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身不能至,以读书向往之。

  小时候最吸引我的书,除了不同版本的“十万个为什么”“少年儿童百科全书”“世界未解之谜”……就当属各类冒险悬疑故事集了。比如,卫斯理系列从中学一直看到大学,甚至工作后的上下班地铁上——一个小时刚好够我看完一个故事。主人公的脚步永无止歇,一百多个故事没有结尾。2022年,卫斯理的作者倪匡去世,我才意识到这个系列永远不会再更新了,就像我消逝的童年与渐行渐远的家乡。

  卫斯理的冒险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动辄靠外星人来回答一切未解疑团。而蔡骏和那么多他编造的故事,更喜欢从日常出发,由头可能是一则真实的新闻,主人公的身份可能是个年轻学生。这种代入感让我更加相信,指不定哪天我就解锁了平行时空的按钮。

  向往外面世界的冒险,在我的童年文化生活中已经初露端倪。看动画片,不爱《樱桃小丸子》《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之类的家庭题材,喜欢的是像《海尔兄弟》那样勇闯天涯;最爱看的电视节目是《正大综艺》,后来念新闻系也和羡慕主持人能全世界跑不无关系。

  工作原因采访过蔡骏,我的开场白就是一句“我是看着你的书长大的”,一度让双方既暴露年龄又陷入沉默。这类和你一起成长的作家,主打一个“陪伴”。所以,当我发现他这些年改变风格,作品有了悬疑之外的意味,一时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失落。比如,这次路上准备看的这本《一千万人的密室》,仍旧有着熟悉的反转,可在紧张刺激的故事之外,作者显然想要更大的文学空间。

  作者都长大了,我还在留恋什么呢?精神内核相当稳定的苏东坡告诉我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物与我皆无尽。所以,可以换个角度。从求学与工作的城市回到童年生活的小镇,就像一趟从现实开往想象的列车。我发现,住的小区20多年没有变化,门口的护城河和河上的石桥,可能几百年没有变过。这种凝固了的时间,就和书中的故事一样,充满了稳定带来的魔幻感。

  作家刘亮程说,家乡需要我们离开,到了远方,获得了认识她的能力,再把她重新捡拾起来,然后,成为故乡。从这个角度理解,我正在花18年时间,经历从家乡到故乡的冒险之旅。

  18年是一个值得记忆的节点,因为我从18岁离家北上,今年正好是第18年。从此,离家的故事会越来越长,而家乡与童年只定格在那18年。这种只知起点、不知终点的旅程,真正是一场超级大冒险。那些书上的冒险,曾经带着小时候的我步入大人光怪陆离的世界,又在我长大后,带我重回终究是大团圆结局的想象世界。

  如果拍电影,这样一段人生经历可以搭配车窗外急速变换的城市与村庄、手中刷刷翻过的书页。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需要用这些具象的东西来提醒我,逝者如斯夫,不如早还家。

  来源:中国青年报 【编辑:钱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