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①：会泽江西会馆。 　　徐汝枞摄 　　图②：张伟（右）正在打制斑铜。 　　张锦文摄 　　图③：会泽古城一角。 　　会泽县委宣传部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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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会泽如何激活文旅新业态、探索文化传承发展之路？民居保护，需要合理利用；斑铜工艺品变成商品，才能更好地传承技艺；推进古城风貌恢复，还要激活文旅业态。古老的会泽，正在探索中一步步焕发出新活力。

　　金沙江岸，乌蒙山间，会泽古城，会馆林立。

　　位于云南省曲靖市的会泽县，城虽小、地虽偏，却自有一派繁华景象。明清时期，因铜矿资源丰富，矿冶业兴旺，各地商贾纷纷来此，江西、湖广、江南、福建等八大会馆应运而生。及至铜币不再流通使用，繁华商城没落，古城会馆却留了下来。

　　曾经，会泽被称为“一座有文化、未开发的古城”，如今，游客纷至沓来，文旅新业态不断涌现，原因何在？记者来到会泽，探寻这座古城的文化传承发展之路。

　　会馆为何云集

　　铜矿资源丰富，冶炼历史悠久

　　会泽古城，风貌依旧，青石板，旧民居，随“田”字形街道延展，举目皆风景，四顾皆文物。

　　《东川府志》记载：“滇蜀之间，富产五金，东川为最。”明清东川府，治所就在会泽古城。早在东汉时期，会泽所产“堂琅铜洗”闻名遐迩。丰富的铜矿资源、悠久的冶炼历史，让会泽在清朝进入鼎盛。

　　会泽因铜而兴，天南海北的商贾云集于此。明清时期，各省商会在会泽建会馆、寺庙、祠堂共计108座，至今保存完好的还有36座，其中江西、湖广、江南等八大会馆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始建于清康熙年间的江西会馆，是会泽保存最完好的会馆建筑。飞檐翘角，三重斗拱，气势恢宏。平时商人落脚，节日开场迎客，10余米的戏台日夜开唱，热闹非凡。

　　然而，随着纸币流通扩大，铸币不再依赖铜；多年开采，会泽铜矿资源逐渐枯竭。商贾纷纷离去，会馆日渐荒芜。

　　“会馆建筑大多数没人用、没人管，也没有拆，古建筑也就留了下来。”会泽县历史文化名城民间研究会会长高升堂说，2013年，会泽县被列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没有经历大拆大建，古城整体格局、古建主体结构得以保留。

　　古建如何保护

　　民居变民宿，做好保护需要合理利用

　　外出打拼多年，钱正坤决定回到家乡开民宿。他看中了一处老宅，大小合适，很快租了下来。但因为年久荒废，老宅墙体早已开裂，横梁仅余1/3，瓦片、椽子一碰就碎。

　　宅子虽破，却是市级文保单位，不能拆除重建，只能改造修缮。

　　工程很复杂：围墙老旧，外表开裂、内里中空，加固禁用混凝土，只能一点点注土，最大限度维持原貌。老窗不能拆，6个木匠忙活3天才能修好一扇窗户；买新窗只需800元，修旧窗却花了几千元。建筑垃圾需要清理，大型车辆无法进入，只能换小型拖拉机，足足运了100多趟。

　　“修缮屋子不但费钱，更加费心。”钱正坤说，不少施工细节，一商讨就是几天；方案定不了，有些工程只能暂停。历时18个月，民居终于变成了民宿，院落焕然一新，结构未变、风貌依旧。

　　不只钱正坤，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回到会泽古城，翻新自家老房，经营咖啡、奶茶等餐饮业，让老街焕发新活力。

　　“有人住才有人管。民居最大的风险是年久失修，单靠财政投入远远不够。”会泽县副县长朱玉航说，古城保护有法律依据，会泽古城早已杜绝了拆旧建新，“对居民来说，开民宿也好、做餐饮也罢，做好保护需要合理利用。”

　　文化如何传承

　　作品变商品，斑铜手艺焕新彩

　　铜币虽然不再使用，但铸铜技艺依然在会泽传承。

　　天然铜矿石含有各种金属，经冶炼熔铸形成的铜带有橘红色斑纹，故称斑铜。以斑铜制作的各种生活用品和工艺品，亦称斑铜。斑铜制作技艺是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

　　张克康是张氏斑铜第十二代传人，经营着一家斑铜老店。其子张伟大学毕业后，想接手老店，父亲却不同意。张克康有自己的忧虑：斑铜以前用于制作洗脸盆、茶壶等日用品，如今只能制作工艺品，可工艺品哪有那么好卖？

　　张伟却信心十足，尤其是在技术改良方面。他大学所学专业是化学，凭借专业技能，摸清了浸泡斑铜的药水成分、比例。经过改良，斑铜制作工序能够满足环保要求。2013年，张伟辞职返乡，接手了家里的斑铜老店。

　　手工制作斑铜器皿，需经选料、净化、粗坯、烧斑等20余道工序，动辄耗费一两个月。走进工作室、打开库房，张伟翻出一件爷爷当年制作的“漂炉”，“炉身有条线，放在水里，线与水面恰好齐平，技艺要炉火纯青，打出的炉子质地要十分均匀才行。”

　　在张伟的工作室，设有商品展示空间，小件100多元，中件千余元，游客到会泽，可以购买斑铜工艺品，还可以体验斑铜制作。张伟说：“时代发展，只有让我们的作品成为商品，才能让非遗技艺活起来。”

　　如今，张伟的斑铜艺术品已经走出了会泽，他在曲靖、昆明、西双版纳等地都开设了非遗展示馆。加上为一些企业定制大型摆件，老店一年可以卖出将近两万件斑铜工艺品。

　　近两年，会泽越来越重视非遗传承。在政府引导下，越来越多人投身斑铜制作，如今会泽聚集了100多名斑铜手艺人。

　　特色如何凸显

　　要恢复古城风貌，还要激活文旅业态

　　没有过度商业化的会泽古城也有自己的烦恼——像钱正坤这样经营民宿的商户不多，几处会馆依旧知名度不高，游人较少。

　　近年来，会泽县积极筹措资金，推进古城风貌修复。湖广会馆、贵州会馆正在修缮，江西会馆已作为景点对外开放。不少被挤占的道路腾退出来，往日的木制匾额也重现街头。

　　朱玉航坦言：“会泽古城风貌恢复耗资巨大，目前只能采取分片区推进，在会馆集中、风貌相对完好的街区率先试点。”

　　古城北部河畔，有个流动的菜市场，也被纳入改造范围。“古城内一定要保留菜市场，这样才能留住原有居民。”曲靖市副市长吴静觉得，古城风貌恢复过程中，既要吸引外来商户，也要留住原有居民。

　　古城活化，也离不开游客。一开始，钱正坤的民宿为游客提供免费早餐，却发现几乎没有游客会在民宿用餐。闲谈时才知道，游客都找会泽小吃稀豆粉去了。于是，钱正坤干脆为游客直接发放地道稀豆粉店的用餐券。

　　一手加粉、一手搅拌，眼看稀豆粉慢慢变稠，曲靖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稀豆粉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刘贵荣筷子轻挑，豆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配上现炸的油条、满桌的佐料，一碗下肚，整个身体都觉得热乎。

　　刘贵荣的稀豆粉店铺，平时12张桌子座无虚席，还有不少拿着早餐券的游客在店外等候。刘贵荣说：“最初顾客都是老街坊，这两年游客多，基本都是慕名而来！”

　　上午10时，楚黔会馆负责人李兴灿忙个不停，在修复古建筑的基础上，会馆内设立了民俗展厅、文人八雅主题房间等，还针对最近兴起的“旅拍热”布置了化装间。游客们听戏喝茶、体验琴棋书画有了好去处。每逢节假日和重大活动，歌舞队和戏曲班子还会在江西会馆门前进行表演，音乐一响，来往居民和游客纷纷驻足观赏。

　　游客纷至沓来，文旅新业态也在不断涌现。免费介绍会泽铜商文化、讲解斑铜工艺流程，让孩子们亲手制作斑铜勺子、杯子……除了制作、售卖斑铜，张伟还成了一名讲解员。周边学校一有研学活动，都喜欢找他。如今，江西会馆设立研学场地，还设置了专门的体验区域，让游客不仅能体验斑铜制作，还能把自己的作品买回家。

　　云南多好景，刘贵荣曾问游客为什么来到会泽？回答有很多，有人是慕名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深厚底蕴，也有人特意到这座未过度开发的小城体验独特的“慢生活”。

　　“一县八会馆”的会泽古城，期待更多人慕名而来。

　　《 人民日报 》（ 2024年04月16日 13 版）

　　10月29日上午，从德国杜伊斯堡发车的今年第二列“中欧班列—进博号”（以下简称“进博号”）满载着进博会展品，顺利抵达中国上海。此前，今年首列“进博号”于10月11日已抵达上海。

　　从“展品”变“商品”，从“新通道”奔向“大市场”。自2021年首列“进博号”开行以来，欧洲等地区国家的企业参展进博会有了新通道。今年“进博号”计划开行3趟列车，预计承运210标箱，货值超过3.5亿元人民币。

　　作为共建“一带一路”标志性品牌，中欧班列已通达欧洲25个国家和地区的217个城市，截至9月底已累计开行7.8万列。中欧班列与进博会紧密互动，放大进博效应，畅通全球贸易，成为中国与各国共享机遇、共同发展的见证。

　　德国，杜伊斯堡港。集装箱堆放整齐，卡车络绎不绝。巨大的龙门吊来回移动，将一组组集装箱吊装至车板之上。记者不时看到“中欧班列”“中国铁路”“中国远洋”等标识。

　　近年来，中欧合作持续深化，中欧班列开行数量稳步增长。在德国杜伊斯堡、汉堡，在波兰马拉舍维奇，欧洲的化工产品、机械设备、奶粉、化妆品等搭乘中欧班列通往沿线各地。仅仅在杜伊斯堡港，就有100多家物流和电子商务等领域的中国公司落户。杜伊斯堡市政府中国事务专员马库斯·托伊贝尔说：“每天都有来自中国的货物列车抵达杜伊斯堡港，再直接运往欧洲20多个主要城市。”

　　9月21日，今年首列“进博号”满载总价值约1600多万欧元的展品，从杜伊斯堡港驶出。这些货物中，就有来自法国企业欧莱雅近270款的进博会展品，今年是他们首次通过“进博号”运输。“‘进博号’非常方便，以前我们的货物需要中转才能运至上海。现在货物可以直达上海，通关也非常快。”欧莱雅北亚总裁及中国首席执行官费博瑞对本报记者表示。

　　作为进博会6届参展商，欧莱雅今年的展品数量再创新高。“通过‘进博号’运输的货品，既是进博会展品，也是即将销售的商品，中国的‘双11’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做好准备。”费博瑞表示，企业通过“进博号”丰富了货源，进博会又进一步推广了企业产品。“商品运输快、销路好，这是中欧班列和进博会的有机联动。希望未来有更多货物通过中欧班列运往中国，期待为中国市场带来更多首发产品和前沿科技。”

　　葡萄牙家庭清洁品牌茉汰参展进博会的大部分商品从西班牙马德里“上车”，搭乘中欧班列。“运输时效优势，是我们选择中欧班列的首要考量。相较海运，中欧班列缩短一半运输时间，能帮助我们快速搭建供应链、提高库存周转效率，节约运营成本。”茉汰大中华区总裁周俊说：“我们还可实时追踪班列具体开行位置，更精准地把控物流进程，细化销售规划，抓牢市场机遇。”

　　日夜兼程，风雨无阻。这是一场驰骋万里的接力赛。“进博号”运行里程超过1.1万公里，途经波兰、白俄罗斯、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国家，有来自多个国家的大约60名司机参与班列开行。

　　“从2021年起，我们与中国企业合作，一起为进博会提供专列运行服务。”德铁承亚国际货运代理（上海）有限公司总经理弗兰克·修尔彩对记者表示，铁路运输方式非常环保，与空运相比可减少95%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与卡车相比可减少80%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欧洲的特色商品直达中国，中国的优质产品快速抵达欧洲，运输流程更快速、更绿色。”

　　10月6日，首列“进博号”从中国新疆入境，一抵达阿拉山口口岸，入境手续便无缝展开。同时，班列从此前的国际宽轨切换成标准轨重新编组。

　　“我们与各联检单位、货代企业密切沟通，及时掌握班列状况、区间运行等信息，保证班列优先取送、优先换装、优先制票、优先编组、优先发车，保障货物高效快速通关。”新疆阿拉山口站货装车间货运员白兆鑫表示。

　　阿拉山口口岸的海关、铁路等部门为班列开通了24小时绿色通道，业务随到随办。阿拉山口捷安物流有限公司业务经理王伟说：“这些便利政策为‘进博号’运行节省了大量人力和时间成本，可以将各国商品更快速地运到展会现场。”

　　列车抵沪后，上海车站等为中欧班列开设申报专窗，为企业提供归类、税收等咨询服务，实现无纸化通关，确保货物快验快放。“受益于海关优化监管服务流程以及为‘进博号’量身定制的区铁联动方案，展品以更快速、更绿色的方式在进博会上展示。”费博瑞表示。

　　列车开入指定卸货轨道、专业人员卸货、将展品送入展馆……10月12日，欧莱雅搭乘“进博号”的展品顺利通关，期待在进博会上创造新的业绩。茉汰将在进博会上全球首发8款新产品，其余产品将通过分拨中心发往中国各地，在线上平台和线下卖场同步发售。

　　从智能真空喷射冲洗系统、电机零件等机械设备，到红酒、橄榄油等欧洲特色食品，再到化妆品、玻璃器皿等消费品，中欧班列送来的“进博好物”品类越来越丰富、质量不断升级。数以万计的中国优质商品又通过回程列车销往世界，成为广受青睐的畅销品。“中欧班列成绩斐然。我们拥有越来越多的班列路线，承运的商品也不断丰富，比如汽车、汽车零配件、电子产品等，为促进德中贸易往来、加强工业等领域合作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修尔彩说。

　　德铁信可集团相关负责人朱可平表示，近年来，随着共建“一带一路”合作不断深入，中欧班列持续取得新的发展，货运量稳步大幅增长，为中国与各国的经济合作提供了有力支持。“希望‘进博号’在未来的辐射范围越来越大。”

　　进博会交易的是商品和服务，交流的是文化和理念。“上海是我的第二故乡，为‘进博号’提供运输服务的经历令人骄傲。”结缘于中欧班列，修尔彩已经在上海工作、生活了5年多。他表示，进博会是一个连接各国企业和民众的平台，带来了新发展、新机遇、新交流。

　　德国铁路货运欧亚公司产品设计高级经理保罗·希尔认为，中欧班列不仅仅汇聚企业产品，也促进了不同国家、不同文化的交往，加深了各国民众的友谊。“我们希望为促进欧亚合作贡献力量。”

　　跨越万里，双向奔赴。中欧班列携手进博会，跑出了互利共赢的“加速度”。中国坚持扩大开放，让中国大市场成为世界大机遇，持续为世界经济注入正能量。

　　（本报北京、柏林、上海11月2日电）

　　《 人民日报 》（ 2023年11月03日 03 版）